对 AI 足够有野心的科技大公司不可能放弃硬件。

文丨王与桐

编辑丨程曼祺

我们获悉，字节正在探索将大模型与硬件结合，既自己开发 AI 硬件，也会与外部硬件公司合作。

字节 AI 硬件相关团队负责人为 Kayden（花名），他正带领团队开发一款与豆包大模型和豆包 App 联动的智能耳机。Kayden 同时在推动豆包大模型与其它手机厂商的智能助手合作，类似 OpenAI 与苹果的结合。

字节同时在探索 AI 眼镜方向，可能会投资一家新公司或组建内部团队。我们获悉，一名互联网公司的前大模型核心人物已在与字节合作研发 AI 眼镜。

第一款自研产品为智能耳机，与豆包大模型联动

据了解，字节 AI 硬件团队的第一款产品仍为智能耳机。新变化在于，该款耳机将植入豆包大模型，并与字节 2023 年 8 月上线的对话类 AI 应用豆包 App 结合：戴上智能耳机后，用户可通过语音对话随时使用豆包，在豆包 App 上也可以操控这款耳机。

字节的 AI 硬件团队目前主要以字节去年底收购的智能耳机公司——大十未来科技的人员为基础，隶属于字节 AI 产品团队 Flow。

大十未来由李浩乾于 2019 年创立，2022 年推出第一代 Oladance 耳机，主打 “OWS”（ Open Wearable Stereo 开放式穿戴无线耳机）：把音响集成得足够小，可不入耳穿戴。

此外，字节 AI 硬件团队也有少数人来自 Kayden 在 2020 年创立的一家硬件公司。该公司的部分专利和团队在 2022 年被字节收购。

字节青睐招募创业者。Kayden 在读研时就曾参与内容创业。加入字节后，Kayden 向字节战略副总裁、字节 AI 产品团队 Flow 的总负责人朱骏（Alex Zhu）汇报，大十未来创始人李浩乾也在字节 AI 硬件团队担任重要角色。

朱骏加入字节的方式也是公司被收购。2017 年，字节以 10 亿美元收购了朱骏和阳陆育在 2014 年创立的 Musical.ly，抖音和 TikTok 的产品形态都借鉴了 Musical.ly。

2022 年，阳陆育离开字节跳动创业，据《界面新闻》，阳陆育关联公司在今年推出 AIGC 角色扮演对话产品 “Museland”。朱骏则一直留在字节，目前向字节 CEO 梁汝波汇报。

AI 硬件之外，Flow 旗下现有 AI 智能助手豆包（APP 版和 PC 版）、AI 智能体开发平台扣子（中国版）和 Coze（海外版）、图片生成产品星绘、类 Character.AI 的角色对话产品猫箱（原叫话炉）和小黄蕉、AI 教育产品豆包爱学（原河马爱学）、出海搜题产品 Gauthmath 等数款 AI 软件和互联网应用。

我们了解到，Kayden 同时也负责包含扣子 /Coze 产品的 “Bot Platform”（智能体平台）团队，这是除 AI 智能助手外，字节比较看重的另一个 AI 应用方向。

接近字节的人士称，字节高层也不时参与 Flow 的业务讨论，“几乎每周都会和 AI 硬件团队开会”。

AI 眼镜也是字节关注的方向之一，有可能会通过投资一家创业公司，或组建内部团队的方式研发 AI 眼镜。我们获悉，某互联网公司大模型前核心技术人物已在与字节合作，研发 AI 眼镜。

2021 年底，字节跳动还曾投资 AI 技术及智能眼镜研发商 “李未可”。天眼查显示，字节当时入股后的持股比例为 20%。今年 7 月，李未可与博士宣布，将在全国 50 家博士眼镜门店线下首发李未可的 MetaLensChatAI 眼镜。

除耳机、眼镜等新 AI 硬件外，据《Tech 星球》报道，字节 2021 年收购的 VR 头显团队 PICO 也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研发多款新的穿戴设备，它们也将搭载豆包大模型。字节后来回应称：“豆包业务正在探索与智能可穿戴设备相结合，为用户提供更自然和便捷的交互体验。”

字节也在尝试和更多外部硬件公司合作。在今年 5 月的火山引擎 FORCE 原动力大会上，字节对外展示了 3 款外部合作方开发的 AI 硬件产品，包括机器狗、学习机，以及学习机器人。

字节屡败硬件，AB test 和数据驱动的失灵

2012 年之后，字节凭借今日头条、抖音等一系列成功的移动互联网应用快速成为新一代中国互联网巨头。

自 2019 年起，字节也开始多次尝试硬件，先后收购锤子科技、PICO 等智能硬件公司，试水手机、教育硬件和 VR 头显等产品，但这些尝试都不算成功。

字节在 2019 年以 3 亿元收购智能手机厂商锤子科技的部分专利和团队，组建新石实验室；后被并入由阳陆育负责的教育硬件团队，推出了大力智能灯和写字板等教育硬件。

大力智能灯在 2021 年的销售目标是 200 万台，但到 2021 年 3 月底，它在淘宝和京东上的总销量不过 4 万台，远不及预期。

2021 年，字节又以 90 亿元收购 VR 头显品牌 PICO，PICO 团队在高峰期的员工总数超过 2000 人。字节也投入了不少资源发展 VR 内容生态，曾斥资 10 亿元购买卡塔尔世界杯版权做 VR 转播，自制郑钧、汪峰等明星的 VR 演唱会。

近年来，教育硬件和 PICO 团队都已大幅收缩。2021 年，字节跳动裁撤教育业务。2023 年 11 月初，PICO 接近半数员工转岗或被裁。字节的第一轮硬件探索告一段落。

字节擅长的互联网软件产品方法并不适应硬件开发。

做互联网软件产品时，字节高效执行了小步快跑、敏捷迭代的法则：在短时间里上线多个产品，通过大量 AB test 定量测试产品反馈，向表现好、增长快的产品追加开发与投放资源，快速试出王牌。如 2016 年，字节就同时上线了 “火山”、“抖音”、“西瓜” 三个短视频 App，抖音最终脱颖而出成为主力产品。

移动 App 战场的成功，让字节获得了相信数据、看重短时反馈的惯性。而这些特点并不利于研发消费电子等硬件产品。硬件的开发周期长得多，苹果在推出划时代的 iPhone 4 前研发了快 2 年。这期间，产品开发团队很难获得大规模的数据反馈，他们必须更多依靠自己的判断和洞察，再结合消费者调研做出产品决策。

乔布斯 1990 年接受波士顿公共电视频道采访时曾说：“用户无法预测他们没见过的产品。只有把产品摆在眼前，用户才能反馈有用的意见。”

字节之外，一些其它互联网或软件公司也未能幸免硬件魔咒。Google 的手机、微软的 Surface 平板都是前车之鉴。Meta 在 2014 年以 20 亿美元收购了 VR 头显品牌 Oculus，据外媒报道，直到 2023 年初，该系列累计总销量只有 2000 万台。

但另一方面，对 AI 足够有野心的各大科技公司现在也不可能放弃硬件业务，因为硬件被认为是大模型落地的重要方向之一。

如今年 8 月，Google 推出了 AI 手机 Pixel 9 和耳机 Pixel Buds Pro 2，都搭载了 Gemini 模型，手机和耳机能够智能交互。今年 6 月的苹果 WWDC2024 开发者大会上，苹果也宣布了 OpenAI 的 GPT-4o 将被整合进 Siri。

相比以往，字节此次做 AI 硬件选的品类更 “常规”：耳机或眼镜是一个已经存在的品类，有现成需求和客群，它不像过去字节尝试的 “教育台灯” 和 VR 头显那样新颖，甚至要教育市场。

Meta 与雷朋合作的 AI 墨镜反映了这种策略的有效性。Ray-Ban Meta 首先是一款常见的墨镜，只是添加了语音对话、听音乐和拍照等少量科技功能，放弃了技术上最难的显示功能。Ray-Ban Meta 目前也主要在雷朋的眼镜销售渠道售卖，去年 9 月推出后，最近 3 个季度出货量已突破 100 万台。

耳机和眼镜也可以搭配手机使用，定位为 “手机配件” 而非 “替代手机”，能降低消费者接受新品类的门槛。

在一级市场，一批智能耳机公司，如科大讯飞孵化的未来智能（iFLYBUDS）、时空壶翻译耳机等今年也陆续获得新融资。

反例则是，去年诞生的一些全新 AI 硬件发展遇阻。如没有屏幕、以随时能和大模型对话为卖点的 Ai Pin。在今年 4 月正式发售后，其 5 到 8 月的退货量比购买量还多。开发 Ai Pin 的公司 Humane 也正在寻找收购方。

此刻在中国市场做 AI 硬件的另一重利好是，苹果的手机 AI 新功能要在明年后才能在中国使用。苹果被认为最有实力承接 AI 硬件红利，它的暂时缺席会给一批中国公司创造窗口期。

全球 AI 硬件的共同问题则是：人们是否高估了大模型的能力和它对硬件的影响？

苹果在今天凌晨发布了第一代 AI 手机 iPhone 16，但美国用户也要等到 10 月后才能使用 Apple Intelligence 功能，晚于市场预期。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来源: 晚点LatePost